古天樂 謝安琪

一個男人 一個女人 和浴室

曲:Bert

詞:黃偉文

編:Ted Lo

監:麥浚龍 / 陳哲廬

古天樂 · 藍定凌
謝安琪 · 浦銘心

「一邊脫衣 一邊卸妝
並沒甜蜜對望
和你卻有默契 水怎放
沒言沒語 已一起跳進缸⋯⋯
就在世間最亂時 你是最穩的牆
同處一室 常情就是禮讓
滿室鏡子 凝視我倆 很精彩稱不上
但是亦算安定
霎眼看極理想
默默求上帝 這生也這樣
曾 期望會這樣
陪我 一世背負著 一百種創傷
陪我 一世發夢或淋浴 衰老亦成雙
埋藏浴室裡 真相⋯⋯
是害怕卻又期待 十萬個這樣平淡的晚上⋯⋯」

浦銘心 38歳

不想說話就不說。
懶得牽起嘴角,連微笑也覺疲累。
頭痛有藥,大大小小痛症都有藥,心痛,怎醫。
花開不必富貴。童話故事,未免太過兒戲吧。
念掛一個人,人生仍需繼續。

單身的快樂,誰人知。快樂中偶爾帶點寂寞的感覺,更少人明白。

結識遲暮的他,遇上薄暮的我,早已不屬我們人生中的春天花季。
人生走到這個章節,大多數人求的是安穩。
自私一點比較好,有時候,找一個愛自己多於我愛他的,是一生另一個章節的一種幸福。
誰人內心沒有一根刺。又或者,哪止一根?

有時抽煙時會想,如果當日你向我說聲對不起,我或許會伴你一輩子。可惜,沒說出囗就是沒說,人,不是甚麼也可以心照不宣。
更知道,這個真的不是一個童話故事。

我和藍定凌從一次傳統相親而結識的。
對,傳統是美化的用詞,應該是老掉牙的相親。
傳統而又既不一樣。
上插花班認識一名失明的樂天女生。樂天在於她喜歡稱自己為「盲妹」。某天盲妹貿然提出,將要出席一個相親約會,問我能否出席代眼看看。
相親的對象是一名後天意外而導致失去了說話能力的男生。男生正在努力學習手語,男生亦非常樂天,因為他喜歡介紹自己為「啞仔」。任職電視新聞部的搜查員,啞仔同樣找來出席相親的同事來代聲。
就這樣,代眼的浦銘心遇上了代聲的藍定凌。
而我們之後都奇妙地有七成時間是四人約會的。
第一次遇上藍定凌,他穿著完整一套的藍色西裝。
藍定凌是一張社會上大眾都熟悉的面孔,獨特地知名。
因他又不是演藝人,只是一名親切而又敬業的知名經濟新聞報道員。
藍定凌是一個每天只穿西裝的人。
閒時喝點酒,飯後抽根煙。
藍定凌有潔癖,他的最大嗜好是洗燙和做家務。

他們之間的初相識,各自也說了投緣的話。
藍定凌問及一段婚姻的結束回復單身,是怎麼的一回事。
浦銘心冷冷說:「再單身不外就是生活雜務再不一齊。」

當問到藍定凌對婚姻又有何看法時,
藍定凌淡淡地笑說:「婚姻不外就是苦極悶極也都一齊。」

這樣一句,那樣一句,約會了好一段時間,就這樣一起了。

第二段婚姻,浦銘心選擇不再穿上婚戒了。也許,多年前的一個畫面,嚇怕了她。
原因浦銘心沒說,藍定凌亦沒問。
平平淡淡地相處,早已心足。

2008年3月13日,6:04 am.
暗,吐白。

藍定凌凖時起床,煮了咖啡,站在浴室鏡子前剃鬚,準備上班錄影。
藍定凌是知名的財經電視報道員。每天早上準時7:30直播。晚上做自己的功課,當報道員當了十四年,算不上明星,但這個城市𥚃,無人不知藍定凌。
到了今天,藍定凌仍會在家練口型,練習用語,他非常在意自己專業的準繩度。藍定凌的性格極有善,就連攝影廠的化妝梳頭,那怕每天見面,他依舊謙卑而恭敬地對待身邊每一位工作人員。
人前人後說多聲「唔該」、「多謝」,對誰也會好過點。

藍定凌是一個很有規律的人。
每個早上,自己磨咖啡豆這個習慣,已有七年多了。他選定了煎得味道較濃的咖啡豆,就這樣一輩子。
人生做過最奢侈的事情,就是買了一整套最經典藍白格的Hästens睡床。
對於藍定凌來說,睡得好,很重要。
他睡左邊,浦銘心睡右邊。
一張床,兩張棉被。因為他不想弄醒身旁的浦銘心。
一個花灑房,兩個花灑頭。因為他不想共浴時浦銘心著涼。
藍定凌就是一個這樣心思細密,疼愛浦銘心的人。

浦銘心翻譯出來的小說,藍定凌定必是首個閱讀的,而他從不會對小說提出個人意見。因為藍定凌並沒有個人閱讀的喜好。他閱讀,純粹因為浦銘心。
床邊會擺放浦銘心所翻譯的新作。只能說,他嚮往。
他也曾提出叫浦銘心轉當作家,浦銘心沒回答,藍定凌卻沒有這個意欲。
她有這個本錢,只是她選擇不這麼做。
這樣那樣,種種一切,藍定凌只覺浦銘心怎能不好愛。

一年365日,藍定凌會放一次長假期,選的大多是熱帶地方。他喜歡陽光,因為在陽光底下,自覺一切也顯得美麗一點。

而浦銘心,則是一個喜歡黑夜的人。

這一清晨,天吐白之際,浦銘心回家。
手抽著高跟鞋,步入浴室。天剛下著毛毛雨,她邊行邊原地脫下自己的大衣,親了親藍定凌,然後直接步進浴缸開動花灑熱水。
浦銘心在花灑房洗澡。而藍定凌則為浦銘心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污衣,對摺好,分類放進污衣桶。
藍定凌臨行前走到浦銘心背後,浦銘心自然地轉身,面向著藍定凌。
也許,背後的疤痕,到了今天仍然不太想被伴侶看到。浦銘心這個轉身回避的小動作,藍定凌從來都清楚用意。
藍定凌呆呆的看著老婆在洗澡。
六秒的靜默過去。
浦銘心微笑輕聲說:「做咩啊?」
藍定凌:「冇,想望吓妳啫。」
浦銘心微微一笑。
浦銘心內心閃過一個念頭,曾經,有過想和某個人對望的率性喜悅和意欲,可惜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而大家沒有珍惜這個機會。
今天,遇到一位非常樂意望著自己的人,為何自己卻找不回那份初衷。

而在藍定凌的世界,看著浦銘心在靜靜洗澡這個畫面,他可以看上一輩子。

藍定凌:「今晚八點?」
浦銘心倦容,回過神來自言自語般說:「係喎⋯」
藍定凌已知浦銘心其實忘記了:「不如唔好去?妳通完頂,今晚屋企食,我煮?」
浦銘心:「⋯好啊。」
藍定凌:「好,咁收工我買餸。」
藍定凌離開浴室時,走向浦銘心掛起來的大衣。

藍定凌嗅到大衣上有煙絲和香水味道。煙絲,是捲煙,而這份香水味道,不屬於浦銘心的。
藍定凌這個丈夫並沒有預期的介懷,他只是很單純而淡然在想,其實…誰沒過去?只要懂得回家,就足夠。

這種關係,換轉另一個人,可能並不可行,但藍定凌並沒有想太多,結識浦銘心的第一天,她已經是這樣。

人生走到一半,在這個中年階段才遇到浦銘心,知道她曾經有過一段婚姻,知道她有兩名小孩,知道她的前任丈夫叫董折,知道她和董折的關係(從看到浦銘心身上的疤痕就知道),藍定凌更加知道浦銘心,每兩個星期,就會有一天不回家的,但每逢天吐白的時候,她自然就會回來。兩星期一夜不回家是工作的關係吧⋯嗎?
其實工作與否,解釋與否,真相與否,已經不太重要。
藍定凌只相信,有她,就夠。
不過問,她懂回家,就夠。
那不如就好好珍惜她,珍惜我們這段遲來的關係吧。
藍定凌拿過大衣,邊離開邊說:「妳件衫我幫妳攞去乾洗。」

浦銘心獨自站在花灑下。
我們在窺探她的眼神。

原來,對著一個太好的人,竟然會令對方構成壓力。

只能說,我不是大多數人。

浦銘心

「笑婚姻 不外就是 苦極悶極 也都一齊
如常為你 儲半件 蘋果批
算責任 還算約誓
其實我知 你春天 不是現在 等著沐浴 花季⋯⋯
⋯⋯願共你還有下世 怕就 過不了現世
先講這一夜 怎麼解救三個 才 談下世
這故事已有些淒厲 在當初說一齊
難道你不執迷 想一世共處一室
想早晚伴你梳洗 分一個櫃
想一世伴我梳洗 不惜一切
我願意 凝視你的身體 天天看個仔細 不管歲月流逝
待我這麼好太浪費⋯⋯」

一邊脫衣 一邊卸妝 並沒甜蜜對望
和你卻有默契 水怎放
沒言沒語 已一起跳進缸
香檳喝光 便極純熟 睡哪一邊牀
每個結婚記念
祈求維繫到 今晚境况

摺起 我的 剃刀 Hmmm~
你可 安心放下乳霜
你白裏透香
就在世間最亂時 你是最穩的牆
同處一室 常情就是禮讓

滿室鏡子 凝視我倆 很精彩稱不上
但是亦算安定
霎眼看極理想
默默求上帝 這生也這樣
曾 期望會這樣

陪我 一世背負著 一百種創傷
陪我 一世發夢或淋浴 衰老亦成雙
埋藏浴室裏 真相
Ha~
是害怕卻又期待 十萬個這樣平淡的晚上
怕你一天背叛我 只可以 冷靜中槍
身處空間 夠溫暖 冷槍何故又迴響
如離開他 得到解脫 在我家 為何自傷
被愛寵 仍然自傷
只昐 這安穏 被你欣賞
太幸福吧會引起妄想
不過你也許更想 尋回舊對象

笑婚姻 不外就是 苦極悶極 也都一齊
如常為你 儲半件 蘋果批
算責任 還算約誓

其實我知 你春天 不是現在 等著沐 花季
能扮愛妻 奈何 像作弊
你怕給幽閉 新的世界 沒有舊巢 的矜貴
為幸福虛偽 比起 金婚 送的禮物 大概加倍 實際

但願你瞞過上帝 去玩試一試自制
心裏 和誰尚 有著聯繫
哄騙是某種美藝
才絕了口不提
誰人讓你太迷
明白你溫柔 哪個能代替

願共你還有下世 怕就 過不了現世
先講這一夜 怎麼解救三個 才 談下世
這故事已有些淒厲 在當初說一齊
難道你不執迷 想一世共處一室
想早晚伴你梳洗 分一個櫃
想一世伴我梳洗 不惜一切
我願意 凝視你的身體 天天看個仔細 不管歲月流逝
待我這麼好太浪費

原來非因 啞忍 顯得淒涼
而是裝快樂 有點牽強

明晨朗日升上 最雪白襯衫我換上
牀頭那扇窗 總看見月亮 問誰願同享 明瞭相戀 悲喜參半
再以合理角色出場 浴室一對璧人 多正常
若這刻 誠實問心 三角 跟 一對 亦也不想

不要揭那一扇窗 為你我 願意掩上
渴望安定 卻有種野心 仍然在長夜 發亮